位于徐州市南郊汉王镇的纳帕溪谷国际滑雪场，游客们在浑然天成的雪道飞驰而下，体验滑雪的乐趣。纳帕溪谷雪场项目内，滑雪、赏雪、戏雪区域设施完善，引进和装备了进口先进造雪机、雪道平整机设备，不仅能够充分体验雪上飞滑，还可以感受和欣赏山舞银蛇的风光。

谁能想到，就在四年前，纳帕溪谷项目一度停工，身负上亿元债务，数百名涉案土地村民、施工方民工等群体多次集访讨要说法。进入破产程序后，铜山区法院精准分析研判，杜绝“一破了之”，而是创设“实质化府院联动+清算式破产重整”处置模式，推动项目成功拍卖，挖掘项目再生潜能，带动铜山地方文旅产业发展，其工作经验被写入江苏高院工作报告。

把脉问诊

“府院联动”对症开方

时间回到2019年，徐州某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（下称某开发公司）实际控制人张某某因涉黑犯罪被判刑，其名下财产进入资产处置程序。铜山法院在没收张某某个人财产过程中，查明张某某某开发公司股权由他人代持，公司深陷负债泥潭，名存实亡。

2023年1月，根据债权人的申请，铜山法院受理某开发公司破产清算并依法指定管理人。经核查，某开发公司主要资产为汉王镇纳帕溪谷旅游项目，该项目占地800余亩，均为租赁当地村集体土地，涉及农户400余户，累计欠付土地租金573万元、施工方建设资金5000余万元，项目现场一片破败景象。

承办该案后，王壮达法官了解到，项目主体建筑及娱乐设施均未履行规划建设审批手续，多次被当地政府要求停工、拆除。

“案情疑难复杂、影响面广，稍有不慎将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，社会稳定、营商环境都会受到损害。”王壮达表示。

面对困境，铜山法院专题报告党委政府，提请区政府启动企业破产处置府院联动机制，推动召开法院、财政、资规、税务等职能部门参加的联席会议，并成立工作专班，就某开发公司破产及衍生事宜进行研究。经多次研商，最终建立了“法院集中精力推进破产清算，信访部门、属地政府负责信访维稳，住建、规划部门负责权属厘定，财政部门负责协调竞拍”的工作网络，案件办理得以稳步推进。

精准研判

“破产清算”变“破产重整”

“某开发公司在破产清算状态下的评估残值仅900余万元，对外负债却超过1亿元。若按照破产清算程序进行债权债务清理，普通债权清偿率可能不足10%。”王壮达介绍说。

考虑到项目内部均为违章建筑，拍卖难以完成，价格更是难以保证，为使资产变现最大化，合议庭转变思路，决定采取清算式重整处置模式。

所谓清算式重整，是一种破产重整程序，旨在通过将债务人的资产清算并转让给债权人，来实现债务人的债务偿还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债务人可以通过清偿债务来获得重生，债权人则可以获得一定的利益以偿还其债务。但现实问题是，破产清算转为破产重整，需要债务人、出资人及债权人提起。法官和管理人多次向公司法定代表人进行法律释明，并赴监狱会见实际控制人张某某，但公司及实际控制人均不愿申请清算转重整。

“基于债权人自治要求，经债权人会议决议通过，债权人可以申请清算转重整。”一筹莫展之际，王壮达从相关规定中得到启发：如果依法引导，债权人是否能转变为这场自救行动的重要推动者？

功夫不负有心人，通过反复释明、动员，债权人申请对某开发公司进行重整，重整草案在债权人会议上以高票通过，法院依法裁定准许。

要想妥善处置破产资产，寻找合适的投资人是关键，囿于破产资产关注度及市场开拓力度不够，参与破产资产的竞拍者并不多。之后，法院指导管理人通过淘宝网司法拍卖平台公开招募重整投资人。在一拍、二拍流拍的情况下，为确保不再降拍，铜山法院将情况专题报告党委政府，推动召集法院、财政、国资公司等单位及属地政府深入研商，最终由国资委控股公司以3700余万元兜底收购。

从“清算”到“重整”，不仅仅是办案策略的顺势调整，更是为某开发公司开辟了从“破”到“立”的突围之路。

统筹解决

推动项目长远发展

早在2021年9月，有关部门曾就解决纳帕溪谷问题提出“项目资产上交国有、财政支付对价偿还债务”的方案，但若项目未经清算而由政府接管，后续债权确认、财产分配、涉诉纠纷等问题无法根本解决，破产程序确为解决项目难题的合适手段。

根据前期制定的工作方案，在国资委控股公司取得项目重整投资人资格后，政府有关部门一揽子解决财产处置、债务化解、信访维稳、规划建设审批、项目续接等实际问题，确保重整后的企业放心投资经营，无后顾之忧。

纳帕溪谷项目涉及400余户当地农户切实利益，若处置不当易发生群体性事件。法院认为，土地租赁是项目发展、公司存续的基石，遂将土地租金债权认定为共益债务优先受偿，实现了100%清偿。重整投资人还为数十名当地农民提供就业岗位，彰显社会责任。

“烂了那么多年，没想到还能起死回生，感谢法院的积极作为！”看到现场欣欣向荣的繁忙景象，当地农户频频点赞。

谈及此案，铜山法院党组书记、院长欧青海表示：“从政治效果看，本案解决了困扰党委政府多年的难题，受到充分认可；从法律效果看，本案创新‘引破促刑’理念，通过清算式重整厘清个人资产、涉黑资产与公司资产，实现破产审判‘概括性’执行与财产刑‘精准化’执行双重功能，为类似案件处理提供借鉴；从社会效果看，本案有效保障、兑现了各方权益，推动项目提档升级，维护了社会稳定。因此，本案真正实现了政治效果、法律效果、社会效果的有机统一。”

纳帕溪谷项目紧邻徐州市区，地理位置优越，自然环境优美。顺利“腾笼换鸟”注入新资金后，项目经营焕发全新生机。山体漂流、急速越野等陆续投入运营，温泉浴场、会议中心、度假酒店等也已开工建设，逐渐成为铜山区文旅产业发展“新引擎”……吴 磊  李 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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